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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瞪着陈亦度。
陈亦度端着水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僵了片刻，还是拿起电话，道：“送杯茶进来，谢谢。”
女助理很快把茶水端上来，赵启平还是那样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看茶水又狐疑地看看陈亦度。DU集团的总裁无奈地叹了口气，拖长声音道：“喝吧，没毒。”
“你到底想干什么？”办公室的空调打得有点低，赵启平说话带上了点鼻音。陈亦度靠在老板椅里，双手轻轻交叉在一起：“我在想，你也并不完全跟传说中的赵医生一样啊。“
“哟，我还有传说呢。”赵启平微微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忿地问：“那你和老谭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你们已经分手之后。”陈亦度截断他的话，“所以你大可放心，谭总对你还是从一而终的。“
赵启平低下头鼓了鼓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不介意吗？“
“介意？介意什么？介意我长得像你吗？”陈亦度笑出来，摇摇头道：“长相跟你相似，这只是他在人群中看到我的一个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不管我像你，像他的哪个前任，甚至是像天边的一朵云——这都只是一个起因而已，而后续的发展是独立的，并不会建立在这个脆弱的起因之上。“
“哎呀妈呀……”赵医生小声地吐出句方言来，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您还整得挺文艺，还……’天边的一朵云‘？”
陈亦度挑挑眉毛：“你从前不也总是跟他掉书袋，说什么’人是自然界的一棵芦苇‘。”
赵启平深吸一口气：“他竟然用我的话去撩别人？？”
“抱歉，这种话可撩不到我。”陈亦度笑笑，言辞间透着冷漠：“商人跟自恃清高的知识分子是天敌，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我对这种句子……不感冒。”
“哎怎么没文化你还挺得意的了？”赵启平骨子里那点骄矜又轰轰燃烧起来，才不管眼前这是谁家的老总身家多少多少，直接拍桌子骂道：“浅薄庸俗，一身铜臭！“
陈亦度也不动气：“那你都分手了还回来找谭总要钱，就不铜臭了？”
“谁告诉你我是回来要钱了？我……我回去，跟老谭，重、重温旧梦，叙叙旧情，不行吗？”赵启平嘴硬得自己腮帮子都疼。
陈亦度好整以暇：“哎呀，那连一小时都没到就出来了，那你们这情还真是浅得很哪。”
赵启平被他气得几乎炸毛：“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要激动嘛，明明是你先开口骂我的。”陈亦度悠闲地喝着茶，脸上的表情淡然得欠扁：“毕竟你也是我的……算是前任嘛，我请你喝个茶聊聊天，很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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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医生气鼓鼓地坐在那儿，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像爆米花一样呜地一声膨胀起来。他扁着嘴耷拉了嘴角，恨恨地喝了一口茶——怎么人家对前任就能这样！怎么我对前任就要那样！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陈亦度看他委屈又炸毛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可爱，不禁身子往前探了探，放软了语气道：“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一个人呢，是不能同时占着两个坑的，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那就不要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谓的虚荣和嫉妒上。”
赵启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垂着眼咬着嘴唇委屈了一阵，最终小声嘟囔道：“你们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呀，就……就一点都不嫉妒前任吗不觉得他是在你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吗你们都不会吃醋酸味味觉失灵的吗！”
陈亦度几乎要被他逗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小赵医生砰地一下烦躁地趴在了他的老板台上：“好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太菜了根本不够格儿让你介意和嫉妒吧！”
陈亦度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真的好可爱啊。”
“说什么呢别乱摸！你才可爱呢！老子超凶的！”小赵医生异常凶狠地瞪着陈亦度，还呲了呲牙以示威胁。陈大总裁笑着叹了口气，耐心道：“我之所以不介意成为’替身‘，是因为我了解他。我了解他想要什么，也了解你永远给不了他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清楚我有什么，这样，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小赵医生鼓着腮，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挣扎道：“你……算计来的感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青春期少年才会相信的傻白甜童话。”陈亦度的声音很冷静，就像一把度量一切的铁尺：“事实是，感情这种容易被感性左右的事情，反而最需要理智来管理；反之亦然，商场这些看上去最理性的东西，其实恰恰又最需要人情味。”
赵启平被彻底打败，蔫蔫地坐回椅子里不说话。陈亦度站起来，慢慢踱到他身边，靠在老板台边居高临下道：“听起来，你也有个……有前任的，准男友？”
赵启平一脸生无可恋地瘫着，算是默认。
陈亦度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诱惑般低语道：“需要我帮你参谋一下吗？”
赵启平抠着手指沉默了好久，道：“我们是参加一个心理诊所的治疗计划……以互相疗伤的名义住在一起。我……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对我好的时候，究竟是把我当成我，还是当成了他的……那个谁。”
陈亦度翻着眼睛想了想，耸了下肩问道：“你纠结这个干什么？”
赵启平有点懵：“啊？”
“为什么要证明这种明明就没法完全证明的东西呢？就算他爱的是百分之百的你，那也包含了你的许多特质，包括你的容貌，声音，你的性格，眼界。你能保证你的这些特质跟他的前任完全不重合么？”
“不能……”
“对嘛，那你难道要因为他喜欢你这些特质，而判定他忘不了前任吗？”
赵启平被忽悠懵了：“我……我不是我没有啊……”
“你管他喜不喜欢你呢？你喜欢他就去追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势均力敌，走路还得先迈一条腿呢，你有什么可怕的？”陈亦度抱着臂，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觉得他把你当成另一个人，其实是因为你内心也不够坚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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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平在心中噼里啪啦地打着弹幕：
我被前男友的现男友教训了一顿，但我莫名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怎么办？急，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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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么紧张。”陈亦度拍拍他的肩，缓缓道：“你认为他所囿于的道德困境，其实也是你自己正在经历的困境；你会把自己跟他的前任做比较，那么他自然也会。他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你的前任是谭宗明……我相信没有男人会在他面前不自卑，所以他的逃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启平怀疑地眨眨眼：“那他还让我来找谭宗明？”
陈亦度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一种可能是他真的不喜欢你，另一种嘛……就是他的内心其实也很纠结，只不过他想让你求谭宗明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年轻的总裁眼珠子转了一转，忽然俯下身，几乎与赵启平鼻尖相碰，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咫尺相对，紧张地眨个不停。就在赵启平要喊非礼的时候，陈亦度用一根手指压住了他的嘴唇，轻声问道：“你……想不想试一试他？”
赵启平努力在总裁和总裁椅之间挣扎了一下——没挣动。陈亦度笑得像只魅惑人间的猫妖，呼着热气在他耳边问：“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爱你有多深么？”
赵启平又气又笑地摇摇头：“没想到……别人都说我像妖精，踏马的谭宗明竟然找了个更像妖精的！“
“不是妖。”陈亦度认真地扬起眉毛，露出一排洁白的大门牙微笑了一下：“是吸血鬼公爵哦，乖，别乱动……”说着，他双手一下子按住赵启平的肩膀，像大猫猎食一样，在小赵医生白皙修长的颈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喂喂喂！你放开我你变……嘶啊啊啊！变态，你！嗷……”赵启平被啃了十秒中才勉力从他的魔爪中逃出来，陈亦度优雅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欣赏般低头端详了一阵那块大红大紫的吻痕。赵启平下意识地用手去摸，摸到了一坨黏糊糊的口水，有些洁癖的小赵医生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起陈亦度的西服来擦手，陈亦度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你干嘛啊大哥！”赵启平要疯了，一脸绝望地捂着自己被啃了一口的脖子：”你当我是大猪蹄子吗！上来就啃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我这是在帮你……”
“你这是想咬死我还差不多吧！”
“你怎么还说不明白了呢？你要给那人下一剂猛药，不激烈一点能起到效果吗？”陈亦度有些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西装，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端详了赵启平一阵道：“你这身衣服……今天挑的倒是不错。”
“那当然我翻了半小时衣柜……喂喂喂你又干嘛！啊……哈哈你别摸那儿！喂衬衣……衬衣很贵的不能揉……你他妈的给我住手！！”
陈亦度不顾赵启平的拼命反抗——当然这反抗也正是他想追求的效果——把赵启平的衣服从衬衫到外套都揉了个乱七八糟。赵启平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外套上都是被大力揉搓出的褶皱，衬衣歪歪扭扭地塞进西裤里，衣领半翘不翘的，还被拽掉了一颗衬衫纽扣。陈总裁微笑着整整自己的衣服，满意地点点头道：“看这一副衣冠不整我见犹怜的样子，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对你有意思，应该会当场发疯吧。一会儿你不要马上就回去，出去……做做运动，沿着黄浦江走走跑跑，总之傍晚回家之后搞出一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就行了。剩下的该怎么说怎么演，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赵启平难以置信地瘫在椅子上摇头：“老谭怎么就被你这样的心机男给骗了！”
“感情跟生意一样，白手起家只是第一步，往后还需要持续的投入和经营。所谓兵不厌诈，用一点小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是无可厚非的。”陈亦度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振振有词道：“就比如，我现在在这儿跟你浪费那么多时间，也是因为，帮助你对我有好处。”
小赵医生彻底垮了脸，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看他。前有阳光天使小白兔，后有闷骚腹黑大灰狼，赵启平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惨。
正生着闷气，陈亦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了起来。年轻的总裁先生眯了眯眼，捞过手机，对赵启平使了个眼色。
“喂？是我。对啊，小朋友在我这儿……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呵，我有什么可介意的？……莫名其妙……今晚吗？算了吧，我还有个设计稿要赶。……宵夜？大总裁亲自送吗？哎……那行吧，嗯，晚上见。“
陈亦度挂断电话，看着已经快醋炸了的某人，低笑着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朋友，欢迎来到成年人的恋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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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早上回到家，压根没有去上班的心思，打了个电话给金副院长请了假，就呆呆地坐在客厅里等赵启平回来。十分钟，二十分钟……凌院长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擦了桌子，擦了地板，擦了窗玻璃，把两人的衣服都搬出来熨了一遍，甚至包了够两人吃一个星期的小馄饨——可赵启平还是没有回来。
凌远站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着淡灰色的天空和薄雾中若隐若现的车水马龙，忽然鼻子就酸得要命。他慢慢蹲下来，抱着膝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一样蹲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又喧嚷的巨大都市，凌远在它面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任何人的非议，以为自己已经能承受昔日好友那些鄙夷、痛惜的眼神，甚至是李熏然——这是他为医疗改革失去的最珍贵的部分了，可这些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不及他此刻的哀痛。
凌远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发着抖，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真是个没用的人啊……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道。没有钱，没有势，只凭着自己一穷二白的理想，把身边的所有人都拖进深渊。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整整一天几乎粒米未进的凌院长终于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连忙跑到门口一下子拉开门，赵启平从黑暗的楼道里慢慢走进来。凌远一把把他拉进屋，双手握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头到尾好好看了一遍——小赵医生的头发乱着，眼睛也肿着，嘴唇泛着红润水光，整套西服也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凌远几乎窒息，胸口憋闷般的疼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炸开一样，他颤抖了好久，才勉强稳住声音问：“你……没事吧？”
“……他说会帮你澄清的，你不用担心。”赵启平垂着眼睛，吸了下鼻子，一只手轻轻推开他：“我先去洗个澡。”
凌远一晃神的功夫，赵启平已经摇摇晃晃地从他身边走过。他比他高一些，眼睛一垂就瞥见了他脖子上的一块深色痕迹。他一把拉住赵启平，一手拉下了他已经松松垮垮的衬衫领子——一块紫红色的狰狞吻痕赫然眼前。凌远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一个没站稳，差点踉跄着摔到椅子上。
赵启平低着头，站在原地没动。
“他……他欺负你了？”凌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哭，听得赵启平心里一疼。
“什么叫欺负啊，他……就还是那样。”赵启平刻意地敛了敛袖口，遮住了那个痕迹。凌远站起来，走到他对面，低着头死死地盯着那块被惨烈蹂躏过的肌肤，良久，喉咙里迸发出野兽一样粗哑的“嗬嗬”声，像是濒死的野狼发出的惨嚎：“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如果你前男友分手之后来找你，是为另一个男人说情，你会怎么做？”赵启平声音冷漠，低着头往左斜跨了一步，“让我过去，别挡路。”
凌远伸出手死死箍住他的肩，外科医生的手劲，捏得赵启平骨头都疼。小赵医生挣脱不开，疼得莫名委屈起来，抬起头来红了眼圈瞪着他吼道：“你干嘛啊！明明你让我去的！现在有结果了，你满意了！没人阻碍您的医改梦想了！我现在很累很难受，你好好享受着你成功的喜悦，放开我让我去洗个澡好不好！”
凌远的喉头剧烈地滑动了一下，他一言不发地箍着赵启平把他顶到墙边，然后低下头狠狠吻上了那两片红润发肿的嘴唇。赵启平一边呜呜哀叫着一边拼了命地反抗着对方的钳制，然而此时的凌远却已然疯了一样，死死地用自己的身体把赵启平压制在墙上，近乎野蛮地啃咬着他的肌肤。
小赵医生发出委屈的呜咽，被凌远又吻又压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凌远足足吻了他两分钟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明亮的灯光下，小医生的每一滴泪水，每一丝津液都疯狂地挑动着凌远的神经。他颤抖地呼吸了几下，手上却依然牢牢地钳制着赵启平的手腕，用气声道：“你之前说，随时都可以。”
赵启平已经快被他弄晕了：“什么？”
“你说你欠我一次，所以我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都可以。”凌远舔了舔唇，声音冷静得让人颤栗：“我现在就要操巜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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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