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凌赵/谭李】两个医生的同居史【57】

牌有输有赢的打不完,李熏然白天无事,又蹲惯了夜班,此时精神得很,谭宗明和凌远却有些乏了。安迪玩儿得兴起,认真地跟李熏然发牌翻牌算筹码,两个脑袋大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抽身到阳台上抽烟喝茶。

谭宗明的照例是奶茶,哪怕到了茶都木亢州,喝的仍是红茶加奶。凌远向来爱清茶,视茶中白水和茶叶以外的任何物质为邪教,因此默默转过了鼻子以示不屑。谭宗明不以为意地又咬了块曲奇,道:“方家的事,又有了些进展。”

凌远转过头来,没空去疑惑那个“又”字:“您说。”

谭宗明摇头:“太多了,我没记,回去我让老严整理好,发你邮箱。”他顿了一阵,侧头看了一眼凌远:“不过……小赵医生并不知道你在查他家史吧?”

凌远轻抿嘴唇,沉吟片刻道:“启平总为身世自伤,我也是觉得……查出来,说不定能让他心里更安定些。”

谭宗明大大叹了口气:“凌院长啊……”

凌远闻弦知意,干笑一声道:“谭总如今终于扬眉吐气,可以教训我了,心里想必痛快得很。”

谭宗明沉声笑起来,愉快地喝了口奶茶:“教训谈不上,但我有心让你们赶快复合是真的。毕竟你凌院长脑子一抽,气走了小赵医生不要紧,但我投进第一医院骨科复健,还有智能系统的那些钱,不就打了水漂了吗。”

凌远无奈地轻吁了口气:“谭总动辄言利,虽然是挺坦诚……但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谭宗明耸了下肩道:“凌院长,咱们都是自我主义者,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因为你的工作性质,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的自我主义披着一层伪善的外衣。”

“……你们资本家说话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伪善也不是个贬义词,不是所有的伪都是坏的,毕竟我们……时刻都需要伪装。”谭宗明缓缓道:“但是装的久了,到了这层皮连自己都分不清真伪的时候,就很危险了。”

凌院长沉默一阵,气音低沉:“谭总在美国学成回国,家无亲老,工作上……商场如战场,亦无需留情;而我无论哪一方面,状况都与你恰好相反,这无处不在的夹板气,您是无从体会的。我对启平……”

“凌院长。”谭宗明打断他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可不断强调,只会让人觉得虚伪。”他做了个手势止住凌远要分辩的话头,继续道:“你不用急着反驳,也不用急着解释。这个世界上真相是客观存在的,但对于人来说,现实是以主观形式呈现的。你怎么样,和赵医生觉得你怎么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微微一笑,道:“商人赚取的,就是这个客观与主观间落差所产生的价值,所以我再清楚不过。”

凌远沉吟片刻,摇摇头嘴硬道:“你这是唯心主义,不客观。”

谭宗明哼笑一声:“凌院长啊,你看,我在分享我的见解,你却非要给我扣顶什么主义的帽子。不难想象你跟小赵医生吵架的时候,想必也是驴唇不对马嘴,经常吵完了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吧。”

凌远暗暗咬牙,只觉得自己被鳄口咬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沉默了一阵,从牙缝里迸出句:“你怎么知道。”

谭宗明愉快地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奶茶,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偶尔也试着真正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问题,别天天沉浸在自己的自证逻辑里。”他往阳台门口走,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身来了一句:“如果实在吵不下去,就打一炮吧。”

 

 

凌远是在周四中午回程的火车上接到金副院长的电话的。他回医院的时候局面还算稳定,闲杂人等被请出医院,病人一大帮家属都在骨科诊台前,拒绝进入会客厅。医院暂时关闭了三楼的第一诊台,就在第一诊区给家属做工作。凌院长从医院门口下车,金副院长早就在等着了,凌远接过他手中的医师袍往里走:“赵主任呢?”

“赵主任还在台上,手术是他跟康副主任一起做的,后面他又排了一个车祸病人……”

“病人具体情况怎么样?”凌远看了一眼表,“他们闹多久了?”

“病人髋骨接合良好,但碎片压迫脊髓太久,腰以下可能就永久性截瘫了……”金副主任声音又低了一重,“这家人不像是走邪道,倒像走官道的。舆论方面,今早有几个娱乐小报和新闻网站发布了报道和视频,但……刚刚许……许总打来电话说,有关新闻,他能压的已经都压住了,暂时也没造成太大社会影响。”

凌院长狠狠皱了下眉,却同时暗松了口气,缓和了口气:“患者到底什么来头?”

“我打听说……瘫了的那个老爷子,是市税务局副局长的岳父。这家人的女儿那天来了,今天上午还在,中午就走了,怕去活动这事儿了。”

凌远迅速地把事情能牵扯到的方方面面都捋了一遍,轻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税务,咱们是非营利性医院,杏林分部那边的牵扯……让谭宗明帮忙摆平。赵主任下了手术,让他直接到我办公室来。走内部通道,别跟家属冲突。”

 

凌远在木亢州谈事三天,跟着谭宗明别的不说,吃住倒都精细上乘。跟外国人谈事不用喝酒,但仍要吃东西,一连吃了三天,正餐茶点一顿都没落下,凌远的胃倒渐渐好了些,此时灌着普洱倒也没再犯病。

赵启平出手术室的时候眼前泛花,刚刚的病人多处开放性骨折,血肉模糊,此时他眼前全是黑绿血影。他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也没回家,医院备着的剃须刀不好用,他唇上和下巴都泛了青灰的胡茬,皮肤也跟着黯淡粗糙,看上去像是几天内老了几年似的。

小陈大夫颠颠地跑过来:“主任,院长让您过去。”

赵启平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随意嗯了一声,顿了片刻又叫住他:“出什么事了吗?”

小陈大夫把病人围堵诊台的事说了说,赵启平皱了眉:“那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还在外面闹?”

“嗯……医政的人在做家属工作呢,暂时情绪稳定。那老太太听说老爷子瘫了就晕过去一次,现在还吸着氧呢。”

赵启平长长叹了口气,停了脚步,思忖片刻道:“我洗个澡换个衣服过去,你告诉院长等我一会儿。”

小陈大夫应了一声跑走了,赵启平转身,往手术室外的更衣间走。脱了刷手服,冷水兜头浇下来,赵启平狠狠打了个喷嚏,瞬间清醒。

他出来刮了胡子,又挤了点润肤乳抹了抹脸,吹了吹头发,换了套新衣服。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凌院长被埋头在黑黑蓝蓝的文件山中。赵启平敲了门进去,凌远鼻子灵,闻到一股淡淡的润肤露香味,头也不抬地冷笑了一声:“赵主任还真难请。”

赵启平一时有些尴尬。这么多天没说过话,他也不想一上来就把气氛弄得太僵,低声说了句:“你找我干嘛。”

凌远抬头看他——呵,清爽利落的还挺精神。他撂下了笔,倚在转椅里看他:“髋骨骨折的那例纠纷,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我知道?”

赵启平有点莫名其妙:“我……一开始那也没成纠纷啊,责任划分很明确,咱们院方根本没有责任,他纠到哪儿都……”

“我指的不是法律章程!”凌远扬声打断他的话,连珠炮般问道:“你第一天当科室主任吗?这样的案例有没有术后纠纷的可能性你看不出来?更何况都已经引起了围观,情况已经复杂化。咱们院不是没出过这样的先例,闹事者堵在手术室外,与医生发生激烈冲突。这种情况你预想到没有?为什么不及时汇报?”

赵启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这事及时汇报你有什么用?即使有纠纷的可能性,按规矩我也应该先找医政处来解决,有人闹事再找保卫科。你出差在外面,告诉你你能干嘛?拿个平板电脑远程安抚家属?”

凌远语塞。他的质问的确没什么道理,科室主任面对纠纷,也不可能事事都通报院长。他只是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出了事,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想到要知会他一声……

他如此痛恨这个无能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现在连唯一愿意信任他的人,也要离他而去了。

凌远的双肩微微发抖,喉咙肌肉紧紧绷着。那种熟悉至极又让人抓心挠肝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竭力稳住情绪,压着声音道:“是……是。告诉我也没什么用……确实没什么用……你说得对。”

赵启平在心里“嘿”了一声——上来就蛮不讲理的,现在他倒委屈上了!他偏过了头,语气有些硬道:“事情是骨科出的,术前和术后报告我等下送过来,具体责任划分……领导们决定吧。我先回去了。”

“启平!”凌远前倾了身子叫他,缓了口气道:“你……注意休息。鼻音那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连日的疲惫酸楚涌上来,赵启平眼眶有些热,却扯了下嘴角,语气冰冰冷冷地顶道:“谢谢院长关心,我没事。”

凌远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道:“要不……你还是回家歇两天吧。我听金副院长说,你这几天一直加班。”

赵启平脑子里“嗡”地一声,那些传言中的故事一个个往心里蹦:“什么意思?变相停职吗?是不是我一回来,胸牌就换了……或者直接撤了?”

凌远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你当初对廖主任对林大夫不都是这样的吗?”赵启平胸口梗着气,口齿也锋利起来:“一出事就先开病假,出了事你第一时间不去跟家属和律师谈,倒先让我们躲起来,先来追究我们的责任!你……”他话出了口才觉得不妥,这两件事都是凌远心头隐痛,结局一次是恩师猝死,一次是双胎流产……他抿了下唇止住话头,声音低了些:“反正我没错,不想躲着谁。如果给你添了麻烦……那我很抱歉。”

字句如刀。凌远木然听着,冷意从心窝一点点渗到指尖。良久,他僵硬地点了下头,哑着嗓子道:“没事了。你先回吧。”


======下集预告======


“无私也是一种自私。”


======分割线======


恭喜谭大鳄终于有机会数落人了!来自食物链底端的逆袭!

哎呀呀最近在刷琅琊榜,感觉多少还是受了影响……想必大家也感受到了小赵医生曲线下降的智商和突然耿直起来的脾气,呃,这个……就,就当他这几天睡眠不好脑子不好使了吧(捂脸)我尽量让他尽快回复阿诚哥的各项指标!

但我琰真是太美了QAQ躺平流泪ing



 
评论(48)
热度(414)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爱巜发巜电:【红烧白月光】
wb:【红烧白月光RB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