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凌赵】两个医生的同居史【86】

第一医院终于陆续完成了年末的各项总结工作,该发钱的发钱,该转正的转正,一派其乐融融的丰收景象。小陈大夫拿到了他的考核成绩,眉开眼笑地把整张脸都乐成一朵大褶子花,赵主任胡噜他脑袋,殷切夸奖了几句“再接再厉”“戒骄戒躁”。小陈大夫手里攥着成绩,底气越发足了,主动关心起上级领导的情感生活来:“您跟院长还没和好哪?”

赵启平不问反答:“他今天早晨的粥喝了么?”

“喝什么粥啊,我今天早晨等了半个小时,上着班跑上去瞄了三四眼,院座今天根本没来上班!”

赵启平立刻紧张起来,转过头,脖子上挤出无数道褶子:“没来上班?他怎么了?金副院长在吗?你跟他打听了没有?”

“我问了啊,金副院长说院座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下午来上班,上午具体去干嘛了他也不知道。”小陈大夫挠了挠后脑勺:“主任,要不下午院长来了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我前两天看着他印堂都发黑,您说这个……院长他最后没被繁重的医疗工作累倒,倒是跟您怄气怄坏了,这个……红颜祸水的锅你得背啊……”

赵启平危险地低着头翻着眼睛看他:“翅膀硬了是吧你?轮到你来教训我?!”

“嘿!你们俩真是亲两口子吼!连骂人都一种口气!”小陈大夫不堪忍受欺压,奋起反抗:“您……您您信不信我告诉院长,你根本就没打算去美国!”

“谁告诉你我不去的!我连飞机票都买了用不用给你看看!”

“你你你买的那飞机票是往返的还中转香港!为了不让医院wifi查着你还特意用的手机流量买的我都看见了!”小陈大夫蹦跶着呐喊道:“主任,您就从了吧,院座这人虽然玻璃心了点,成天一副‘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但是你怎么还不来哄宝宝宝宝心里更苦了’的……表情,但您也见好就收吧……院座那么娇……啊不,那么虚弱,真把他急得晕厥吐血胃穿孔阑尾炎……”

“闭嘴闭嘴闭嘴!”小赵医生炸起毛来,弹起来狠狠一个爆栗敲在小陈大夫的圆脑袋上,“有这么咒自家院长的吗你!快呸呸呸!”

小陈大夫凄厉哀嚎了一声,眼泪差点都疼出来:“喂喂喂你讲点道理好吧!明明就是你折腾的!我就是说说,你怪我!哎哟……”

小赵主任面无表情地坐回转椅上:“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明明是你不讲道理!小陈大夫欲哭无泪地揉着自己脑袋,咬牙切齿信誓旦旦:“以后什么情感纠纷家庭矛盾,我再管我就是……”

“勿谓言之不预啊。”赵启平略带威胁地瞪他一眼,阴测测地笑。

小陈大夫绝望地吸吸鼻子:“主任,您说要调我去医政,什么时候走?我能申请明天上任吗?”

赵主任冷酷地笑了一声,斜睨他一眼:“在院长答应我的福利没到账之前,你就准备好在我手底下干一辈子吧!”

 

 

当天下午开全体会,凌院长看起来精神竟还不错,至少比上周好得多。赵启平依旧坐在离他最远的桌角,眼观鼻鼻观心,坚持一眼都不看长桌尽头的那个人。各科室汇报完了之后,院长和副院长点评各部门工作,凌远清和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说着,没一会儿就点到了名:“赵主任。”

赵启平直视前方,看会议室吸音墙上的小孔:“到。”

“杏林分部的骨科中心周三时会有一批采购的新仪器到位,刘主任不熟悉这方面的工作,希望你能抽时间协助一下。”

赵启平面无表情:“我很忙,院长。”

瞬间四下哗然,窸窣不已。从来没有人能当面拒绝凌院长的“希望”,大伙儿心里暗叹一口气,果然院长夫人就是不一样,即使在闹离婚也还是不一样……

凌院长却似乎早有准备,柔声道:“杏林分部出资购买的都是国际领先水平的医疗器材,你作为我们第一医院的骨科主任,去看一下,把名目做个备份,以后如果骨科需要用,也不用再去外院借。”凌远舔了下嘴唇,继续道:“还有,上周已经转款购买的机械臂,明天就能到货了,届时,我们还希望等机器调试好后……赵主任能给我们全院做一个示范手术。”

赵启平还是不看他,倚在座椅里翘起二郎腿不说话。凌远微微沉了眉毛,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普外一个专业组的组长小心翼翼道:“听说赵主任已经提出辞职,这个……”

会议室里瞬间又炸开一阵骚动。之前大家只是听了点院长家七七八八的桃色八卦,所谓辞职之说也只当两人闹别扭胡闹的气话,然而此时被翻到明面上来,那可就不是鸡毛蒜皮的家事了。李睿首先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赵主任要辞职?那一直在由赵主任主持的智能系统项目怎么办?骨科这么多新立项的器材,学术项目,有谁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接手过来,这个……赵主任,请问你决定离职的时候,是否会把你手头这些重要项目完善妥当地交给继任者?”

“离职是每个在职员工的自由,此事我们还在协商中。”凌远没等赵启平回答便把话接了过来,语气还是淡淡地道:“我相信赵主任能妥善处理此事,当然,我也代表第一医院,非常希望赵主任能留下,跟我们继续一同工作。”

韦三牛在心里呵呵一声:鬼才要被你代表……

赵启平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无数黑人问号,完全不知道凌远在想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他连咽了两口口水,最终回了个干巴巴的:“哦。”

 

 

赵启平一直到散会后都有点恍神,这种回光返照之后突然不按套路出牌的套路到底是闹哪样啊……他收拾了东西,叮嘱了几个值班大夫几句就拎包下了班。赵启平一路摇晃着手机找信号准备打车,刚迈出医院大门就看一辆车“刷”地停在他跟前,凌远按下车窗,一条胳膊伸出来拍拍车门:“上车。”

赵启平冷着脸:“去哪儿?”

“谈些事情。”

赵启平转了转眼睛,装模作样地抬腕看表:“一个小时,我之后还有事。”

凌远半垂下眼睫,点了点头:“好。”

赵启平坐在车后座上,脸扭到一旁,专心致志地盯着车窗外交叉变换的光影。凌远开着车,一语不发。正值晚高峰时段,他们毫无悬念地堵在路上,无数车尾灯连成两条红绸带似的灯光,走走停停。赵启平觉得闷,额角靠着车窗半阖着眼睛。凌远打开车载CD,德沃夏克的交响曲由弱渐强流淌出来。赵启平打了个呵欠。

凌远开始低声咳嗽,声音不大,位置却很深 ,持续了好一会儿。

“下呼吸道感染?”赵启平挑起眼皮,微微蹙起眉头问:“你咳嗽多久了?”

凌远缓慢地把车往前提:“大概有几个世纪吧。”

赵启平刚刚皱了眉,就听凌远又道:“见不到你的日子……就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赵启平只觉得一溜鸡皮疙瘩从脖子后面凸起来,不禁抖了抖肩膀,修长的手指默默搓着额头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算了算了男人是自己挑的没调教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赵启平一边有气无力地瘫在车窗旁,在心里默数着凌远的几次“浪漫惊喜”——要么要钱,要么要命。

想到这儿小赵医生忽然觉得场景有些熟悉,不禁噌地一下一跃而起:“凌远!你要再敢花十几万去住一晚上酒店我现在就要下车!”

凌远默然了一阵,小声道:“卡都在你那儿,我现在连如家都住不起。”

那就好……赵启平松了口气,倚回自己的小角落里,继续抱着胳膊,沉默一阵又忽然奇道:“那你这两天都住在哪儿?”

凌远不再答话,一时间车厢里只有德沃夏克到处流淌。

 

 

 

凌远把车开进愚园路的时候,小赵医生浑身的肌肉都下意识绷起来。暗夜中,一栋栋洋房尖角像是一栋栋恐怖故事中的城堡,赵启平的手紧紧扣住车门旁的凹槽,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半个调:“凌远,你要带我去哪儿?”

凌远不搭话,在几千条巷弄中轻车熟路地转着。道路越发开阔,僻静,赵启平认出这并不是去方公馆的路,抠住车门的手稍稍松了些。

“谭宗明把骨科中心里……原先筹建博物馆的那些展品,搬到了这附近。他新买的地皮,据说就是明家原住址。”凌远又咳嗽了几声,慢慢转了个弯,上了个缓坡,在一栋洋楼的门前停下:“下车吧。”

赵启平吞了口唾沫,拉开了车门。

赵启平站在车门旁,抬头看这栋三层高的西式建筑。门前的台阶两边是汉白玉的弧形雕塑,整栋建筑灯火通明的,在浓黑的冬夜中有如漆黑海面上的灯塔,有种别样的温暖气息,仿佛一直在等着谁回家。

凌远回头看他一眼,径自锁车上了台阶,推开了门。

 

 

 

小赵医生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手指在皮手套里攥紧,慢慢沁出汗来。

阔落开扬的大厅里,毫无悬念地摆着那一千九百多件的青瓷,顶天立地地封在玻璃柜里,被明亮的灯光映照得流光溢彩,明明是死物,却不知为何多了种奇异的灵动之气。赵启平进门,关上门,歪着头看凌远,悠悠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凌远双手半握成拳。360度无死角的辉煌灯光下,他欲言又止地站在那儿,双唇微微张开又紧张地抿住,局促得像个孩子。赵启平在心里轻笑,双手插袋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向他走过去:“你带我来干嘛?逃票提前参观博物馆?”

“启平……”凌远第三次舔了舔嘴唇,声音低沉,略带些沙哑:“我……我错了。”

赵启平眯了下眼睛,高高抬起下巴:“嗯?”

凌远垂着头,端端正正地站在灯光下,握成拳的拇指不断地搓着食指的侧缘。赵启平也不催他,就站在他对面两米的地方耐心地等。偌大的建筑空间里静得可怕,两人都只能听见自己的手表秒针颤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凌远终于抬起头:“我离不开你,启平。”

赵启平咬着舌头不让自己乐出来,表面上依然板着扑克脸:“哦?”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我有很多毛病,我……我自私,我敏感,我神经质,我还自私自大……总之任何人讨厌我……我没法反驳,我确实是个惹人厌的人……”凌远不断地吞咽着干涩的唾沫,连声音都有些干裂:“但是,我这几天反思了一下……虽然如此,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改……因为这是我……这是我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脱离它我就……想想我就觉得很恐惧。”

凌远深吸一口气,又被呛到似的咳了几声道:“所以我……咳……那天,听见你……你那样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时只觉得离开你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傻透了,可我害怕,我害怕……我是害怕你会无法忍受我,我怕你先说那几个字,所以我……我做了特别,非常,错误的决定,我现在知道错了……”凌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语速越来越快,也越发磕巴起来:“启平,我……我其实离不开你,你知道当年你去美国的时候我有多舍不得……可是我没法阻止,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权力,没有钱,甚至没有知识,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你留下来在这个混乱的医疗行业里蹉跎岁月。可是我现在有了很多东西,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年,这些已经在发挥效用的努力……但如果你这次再走,我……我就又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我以爱人,也以院长的身份,恳请……不,是……恳求你留下来。”

赵启平垂着眼睛,低声嘟囔道:“你不是还给我写推荐信呢吗……我看我要走你挺高兴的……”

“我不是真的……我不是……我怎么舍得,我只是……”凌远艰难吞咽了一下,闭了下眼睛:“总之我错了。”

赵启平鼓了鼓腮,小声道:“你明白就好。”

凌远沉默了一阵,侧转过身,看了一眼背后那近两千件顶天立地的青瓷道:“启平……今天,我之所以带你来这儿,因为你之前说过,你向往这样的爱情,光明,美好,无畏……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真的让你拥有这样的爱情,但是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陪你从十八岁走到二十八岁的我,更了解你,更明白你的信念,理想,你内心的柔软,你那些疯狂的渴望……启平,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我愿意把自己活成一件贴合你所有需求的产品,我渴望你,需要你,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我什么都不要了,那些……所谓的自尊,所谓的人伦道德,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赵启平早已红了眼圈,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潮乎乎的一层贴着皮手套的内衬,难受得紧。凌远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紧紧握住道:“启平……如果你愿意原谅我这最后一次……我想给你,也同时请你给我……一个承诺。”

赵启平抿紧了唇,眼泪挂在眼角,小医生频繁眨着眼睛,倔强地不让它掉下去。凌远紧紧握着那个盒子,竭力稳住颤抖的声音道:“这件事我已经通知过我这边的所有亲属,他们的意见对这件事无法构成任何影响。我现在就想问你……你总说自己没有亲人,那么你愿不愿意,让我这样一个……这样一个人,做你此生唯一的,永远的亲人?”

赵启平大声哽咽了一声,狠狠抹了下鼻子:“求婚都不跪!也不把戒指拿出来!差评!”

凌远有点尴尬:“我……我也想……但是……”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默默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啥都没有。

赵启平几乎气得站不住:“凌远!你他妈耍我是不是!!!”

凌远臊眉耷眼地低着头:“那个……卡都在家了我……没钱买。”

赵启平几乎把后槽牙咬碎,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稍平复了心情:“以后,工资都上交。”

凌远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信用卡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你的驾照以后也放在我这儿,除了咱家的钥匙,你其他所有住处的钥匙全给我交出来!”

凌院长低眉顺眼:“是,是……”

“你的支付宝以后绑在我的账户上,微信……所有钱必须第一时间转给我!一毛红包也要上交!”

“我本来就不会用那些……”

“总之你以后出门除了公交卡和饭卡什么都别想带!”小赵医生气贯山河地吼道,“饭卡里的钱不能超过一百块!”

凌远一边答应着一边握住他肩:“我以后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脱光了给你检查,敢藏一毛钱你打死我……”

赵启平狠狠掐他:“你不要以为这就没事了!”

“是是是……”凌远得寸进尺,不由分说地搂住他的纤腰:“我任你处置……我这下半辈子,都任你处置了……”



======下集预告======


小赵医生的惩罚方式你们人类永远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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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齿粗长的一章!爱不爱我!爱不爱!

我知道从吵架那一章起你们就热切盼着凌美人吐血,但俗话说的好,一滴X十滴血是吧……这个……能用一炮(或几炮)解决的问题为啥要吐血呢是吧是吧……再说wuli小赵医生这么聪明,还要坚持科学发展观可持续发展呢……

当然我是不会就酱放过凌美人的!经过八十多章的努力,凌院长现在在食物链中的位置几乎就是个草履虫了!


哎呀呀最近重看伪装者,东哥哭起来好美啊~好美啊~泪水沾咋睫毛上一闪一闪的嘤实在是太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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