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凌赵/谭李】两个医生的同居史【82】


凌远做了个梦。

血淋淋的死婴发青发霉,跟病变成褐灰色的肝脏一起被扔在白色的垃圾桶里。垃圾桶上方是许乐山虚伪扭曲的笑容,凌远觉得浑身恶寒,不住地发抖,忽然那张脸又变成了赵启平……

“不要!”

凌远从梦中惊醒,巨大的恶心感让他瞬间就躬下腰干呕起来。小赵医生洁白的牙齿,明亮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不要过来,不要碰那个东西,启平……

凌远摔回床上,喘息慢慢平复下来。冷汗顺着额角滚到耳朵里,声音有如惊雷。

凌院长喘息了好一阵,心跳才逐渐降到正常范围内。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半夜两点半。他艰难的撑着床面坐起来,厚毯子掉在了地上,老房子没暖气,他活动着冻僵的四肢一点一点地扯起地上的毯子裹住自己,嘴里呼的都是白气。

凌远昏沉地靠在墙边,静静环顾着这间二十平米都不到的宿舍——这是他当助教以及后来入职时,分给他的第一套房子。他想起当年第一次把淋成湿毛团的小赵同学捡回家的样子——圆圆的眼睛,修长的双腿,天真无害的样子,屁股后面却晃着条狐狸尾巴……

凌远闭上眼,颤抖地呼出口气。赵启平骂的那些话,还有他逃走前他那双委屈又失望的眼睛就在他眼前晃,他把嘴唇咬出血来,头狠狠往墙上撞。

嗡的一声。

凌远从枕头边拿起药瓶子,手抖了抖也不看有多少粒就往嘴里塞。极为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凌远闭着眼,用下巴顶着膝盖生生捱着,耳朵里仿佛灌进一声轻飘飘的“远哥”……

凌远惶然睁眼,家徒四壁,漆黑一片。

凌远愣了一阵,慢慢垂下眼睛,把毯子裹紧,缩成一团。

他默默地在脑海中想着每一件事,从赵启平回国,直到他从家门走出,直到此刻。一直在错,他一直在错,每一件事都是错的,而现在,他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蜷在墙角里发抖,任启平自己一个人难过……

凌远死死咬着牙,泪水顺着鼻翼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凌晨四点的第一医院骨科,灯火通明。小陈大夫狐疑地盯着自家主任,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赵启平精神抖擞,测试着新接好的智能系统的兼容性:“你跟只狗似的干啥呢?”

“主任您出去吃火锅竟然不叫我?!”小陈大夫一蹦三尺高,非常愤怒地控诉道:“我为了您交代的这点事不眠不休头悬梁锥刺股的忙活这么长时间……您去吃火锅竟然不叫我!”

“改天我单独请你。”赵主任头也不抬地用笔尖指指右边的档案架:“给我找去年全年的大型车祸记录。”

小陈大夫连忙移动过去充当人肉搜查器:“主任,您和院长和好啦?”

“没呢。”小赵主任双手弹钢琴一样在三个平板上飞舞,“你怎么个意思?打算趁虚而入?”

“不不不不敢不敢!”小陈同志连忙摇头,表忠心道:“我是您跟院长的铁杆CP粉!坚决的!永久的!”

赵主任看了他一眼,电子笔在指间转了转:“提前给你透个信儿,年末考核完成的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转正留用没什么问题。”

小陈大夫眼睛放光芒:“主任!”

“停!”小赵主任坚决制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转椅滑出两米开外:“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一年半载的,会调你到医政干一段时间。”

“哦……”小大夫懵懵地点了下头,随机打了个寒颤,“主任你提前透消息给我你又想让我给你干啥就直说吧……”

“啊,其实也没啥。”赵主任重新把视线投回平板设备,“就是想让你……去追凌远。”

“哦,这样……什么?!”小陈大夫吓得差点扑倒整个档案架,“主任您疯了吧您!世界上好男人还有的是啊您千万别……”

“你鬼叫什么!”赵启平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又没让你跟他上床!你的工作很简单,每天上下班的时候早来一刻钟,拎着粥给他送过去,怎么让他吃下去是你的事,你是塞也好哭着求他也好念琼瑶剧台词膈应他也好,总之你得眼睁睁看着他把粥咽下去了,才能滚回来!”

小陈大夫发出绝望的嘶吼:“那他要是不为所动呢!”

“就站那儿等!他敢扣你工资我回来补给你!”赵启平泄愤一般地把平板的屏幕戳得咔咔响,“你要知道我交给你的是多么光荣而伟大的任务,直接决定了是次战役的成败,乖,回来请你吃麻辣烫。”

“可是你们不是在吵架吗为什么还弄得深情款款鸿雁传粥的!我要是敢跟我女朋友提分手……她,她不把我剁成粥就不错了!主任你偶尔也按照我们凡人的套路来一次,好好吵架不好吗!”

赵启平深吸一口气,翻着眼睛看他:“你以为我让他吃好喝好是心疼他?老子才不心疼!给他送吃的纯属是因为他……因为他是主公他一旦掉血我必须得桃他明白吗!”

小陈大夫一脸懵逼:“哈???”

“……算了。”赵启平一脸不屑跟你们凡人解释的表情,在转椅上转了一圈:“总之他胃病要是犯了我就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无数次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一定要趁早占领道德制高点,养肥了再宰肉才好吃。”

小陈大夫缩着脖子狠狠一抖:“主任,我现在突然有点同情院长……”

赵主任笑眯眯地探身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颈子:“怎么?看不下去了?想李代桃僵,替你们院长受这份罪吗?”

小陈大夫吓得苦胆都快破了,几乎把脑袋摇断:“消化不了!”





李熏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到国安部老头家,转接了无数次之后冷冰冰地告诉他信息已记录请他等答复。小李警官撂下电话长叹一声,几乎就要告诉赵启平没戏了的时候,对方竟然打了回来。

老爷子这次没有约在他家里,而是订了间茶室约赵启平过来。小赵医生值完夜班好好补了一觉,下午醒过来,连饭都没来及吃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他进门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到了,小赵医生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歉。贴身保镖收走了他所有的随身物品还搜了个身,连手表都被礼貌地摘下来,跟手机钱包放在一边。小赵医生翻翻眼睛——不就是个国安部少将,排场真不小。

千辛万苦进到茶室,赵启平终于见到了这尊大佛。老爷子拄着根拐杖站着,眼睛眯着却贼亮,赵启平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相当镇定道:“您好。”

老人足足打量了他半分钟,才按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道:“你说……请我鉴赏一件民国时期的青瓷?”

赵启平微笑:“是。”

“那东西呢?”

“我就是呀。”小赵医生盈盈笑着:“梁……先生。”

隔音极好的茶室里万籁俱寂,梁老爷子本来就眯着的眼已经拧成两条缝:“你说你是青瓷?”

赵启平笑笑,大长腿一迈走到茶台边道:“我之前一直很奇怪,就在去年,我的朋友安迪有段时间陷入困境,担心自己有精神疾病,她的老板为了开导她,托关系想要约见梁将军一面,哪怕是视频和电话——结果却直接被默拒,连个回音都没有。而今年,一个罹患PTSD的普通警察,谭总托了一样的关系找您,您却见了他。”

梁少将也走到茶台边,稳稳地拄着手杖:“这很奇怪吗?”

赵启平挑了下眉毛,摇摇头道:“本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前两天听熏然说了一句话,一句据他说是您的教导,我却在另外的地方看见过的话。”

梁少将个子比他矮,翻着眼睛看他。

“我在一封哥哥给弟弟的私信里看到这句话。”赵启平歪着头,继续道:“所以我想,梁先生……也许就认识这样的一对兄弟。”

梁少将静静地盯了他片刻,慢慢坐下道:“在信中写过能证明什么呢,同样的一句话,多少人说过,多少人听过,就算有那么点相似,那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那么青瓷呢?”赵启平也坐下,双腿交叠,锃亮的皮鞋尖头微微勾着:“那么多人排着队都见不上您,您却屈尊降贵,到这茶室来见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医院科室主任。”他身子前倾,眼中滴溜溜地转着精光:“您倒是说说,我赵启平,这个名字,这个人,到底哪一点值得您屈尊一见。”

梁少将眼睫微垂,静了片刻,忽然笑了出来。赵启平一直紧紧攥在裤兜里的手终于松开,几不可闻地轻吁了口气。

“虽然你看上去什么还都不知道,不过……你这孩子有点意思。”梁少将把拐杖放在一旁,从茶海上拿过一把极精巧的小壶,“我应谭宗明的约,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投资筹建的那个博物馆。看起来你去看过。”

赵启平点头:“我们还见到了北京的明老先生,所以才能看到那些珍贵的信件和照片。”

“那你有没有猜出我是谁?”

赵启平笑:“我只看过一张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苗苗十周岁生日于乐圃阆’。呃……您那颗牙还挺好认的。”

梁少将大笑,唇边一颗虎牙嚣张地呲着。他翻腕将洗茶的水泼掉:“我在明家的第一张照片,他们竟然一直留着。”

赵启平跟着笑:“所以您是明家的……?”

“我是他们的养子。”梁老爷子斟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道:“45年抗战胜利后,青瓷接我去上海上学。直到51年,我都住在明公馆。”

赵启平愣了片刻:“青瓷……是一个人?”

“是一个代号。”梁少将解释道,“你一定以为是定情信物什么的。”

“呃……”赵启平一时有些尴尬,他要早知道青瓷就是那个人的话,刚才就不会故布疑阵欲盖弥彰地说什么“我是青瓷”。

梁老爷子看他的样子,不禁哼笑一声,翘着二郎腿道:“要不是你刚才紧张得直掐腿,我还真以为你刚才是在占我便宜。”

“咳……”赵启平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发:“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是已故长者的……嗯,我只是想尽快跟您搭上话而已。”

“好吧,那说说,你想搭什么话?你的哥哥妹妹叔公舅婆的有心理问题?”梁老头又眯起了眼睛,抬手做了个手势道:“等等,先别说,让我猜猜。”

赵启平咽了口唾沫,乖乖地并着腿,用无辜的眼神看他:“您猜。”

梁大将军上下扫了他一眼,撅着花白的小胡子叹了口气:“无聊,又是为了男朋友。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拿我当什么人哪?啊?晚八点档情感类节目专家?”

赵启平在心里点头:“那个……情感类节目现在都是十点档。”

“少贫!”梁老头瞪了他一眼,拖长声音问:“说吧,你男人又怎么了?PTSD还是家族精神病遗传史?”

小赵医生沉默片刻,捻着手指踌躇了一阵:“我喜欢一个人。”

“废话。”

“他跟我分手,理由是……”

“分手还有理由的都是矫情,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

赵启平呆了一呆,嘴巴半张着愣了片刻:“您……”

“我什么我啊?”梁老爷子不耐烦地站起来,背着手踱到窗边,“现在的孩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你们扔上战场,时时可死——你们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赵启平看着他的背影,落地窗很明亮,碧空如洗。他眼前忽然恍惚出无数天青色的琉璃光点,不禁脱口喃喃道:“青瓷……”

梁少将头也没回:“怎么?”

“我想听听……青瓷的故事。”

======下集预告======

保护欲是男性的爱欲里内嵌的程序,顽固程度堪比流氓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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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让我站一秒钟诚春草木深!
梁萌萌表示启平宝宝你不用还我这一世的眼泪,你只要还我上一世的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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