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楼诚/凌赵/谭李】两个医生的同居史【32】

午后天光骤敛,黑云压境。谭宗明没想到时至深秋天气还如此多变,把车停在街口进弄堂去买杨婆婆的桂花糕,出来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虽然谭总的西服面料疏水,但到底有些狼狈。

谭宗明拎着桂花糕和酒酿圆子走进医院,轻车熟路地上三楼穿过玻璃廊桥到住院部。已近日暮时分,窗外风雨大作,昏天黑地,一个个病房的灯光透过长条的玻璃投射在地板上,暴雨中的医院静得出奇。

小李警官的加护病房在走廊尽头。门没关,谭宗明放轻脚步靠过去,果然老李局长大驾光临。他们父子在吵架,桌子拍得震天响,老李局长的声音跟窗外雷声混成一片:“伤成这样你瞎折腾什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人家大夫说我早就可以出院啦!就算不能回刑警队值外勤我也能接着做内勤工作呀,梳理案情,审讯侧写我总是能做的吧!你们天天把我关在医院里我快烦死了你知不知道!”

“烦?早早地让你歇着不要插手刑侦的案子,你非出去乱跑!你要是不乱跑能中了人家的套儿吗?能受伤吗?你现在嫌烦了?你不想想你把你爹半条命都吓没了!”

“我……我那是之前那个案子都是我负责的,有线索了我能不去吗?再说了,你年轻时不也是急性阑尾炎都快穿孔了,还满城跑来跑去地逮抢劫犯吗?那时候我跟我妈为你担了多少心你怎么不说呀?”

“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雄性动物决斗的暴烈气场从开着的门里溢出来,谭宗明牙根一酸,觉得里面分分钟要打起来。他此刻突然意识到找个警察谈恋爱的确是需要极大勇气的——特别是你还想压人家,特特别是人家爹也是警察。

家庭矛盾随时升级刑事案件啊……

病房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并到达白热化状态。李熏然扯着嗓子吼:“你和我妈就是想方设法地不想让我干这行!你就是想把我关医院里,到离职期限了直接被刑警队除名你目的就达到了是吧!”

老李局长气得冒烟:“老子想把你真撸下来还用这么多弯弯绕?你当你老子这个局长是当来过家家的?!我这都是为你好你个傻小子你……”

“你为我好,但你从来没有替我考虑过!那是我的事业和理想你没有资格剥夺!”

“我没替你考虑?我是你爹,全世界只有我是最为你考虑的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您关心我但我已经长大了我都二十七了爸!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您得尊重……”

“尊重个屁!我就是不同意!我告诉你,没有我签字,你走不出医院的大门也回不了警局!”

 

谭宗明叹口气,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进去就像在两百吨TNT之间插入一棵仙人掌,轰隆一声直接升华,生还的几率只有小数点后两位。

谁让里面那两位他哪个也得罪不起,此时最明智的方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把桂花糕和酒酿交给了护士台的护士,心事重重地进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很大,有三台同时运作,每一台都能推进一个病床还绰绰有余。赶巧了,还真有个病床在电梯里,谭宗明看着这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病人,心里想着自己要是有这样一天,干脆吹灯拔蜡算了。

逼仄的空间里谭宗明打了个呵欠,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这一偏就看见病床的那一头站着个身姿丰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谭宗明“呵”了一声:“凌院长。”

凌远抬头,也有点惊讶:“谭总?下这么大雨还来看……李警官。”

到二楼病床被推出去,谭宗明往里面走,给新进来的轮椅让地方:“内部冲突爆发,局势紧张,我暂时撤退。”他双手插进口袋里,顿了片刻问:“凌院长今天不是休假?”

凌远笑:“刚刚回去的路上,医院紧急出了点事,我回来加半天班。”

谭宗明颇为感慨地点头:“医务工作者真是辛苦。”

但穷……凌远默默在心里补上后半句,脸上扯出个温和的微笑:“为人民服务。”

资本家也算一部分人民。

谭宗明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若有所思地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世界上有些人,怎么就能不要命呢。”

 


凌远顶风冒雨地开车回到家时,赵启平正光着脚湿着头发坐在书架前,周围堆了一圈书。当初他正式搬来的时候光书就装了半卡车,连着家里的书架一起运了过来,顶天立地地占了一整面墙。凌远换了鞋,伸着脖子好奇道:“看什么呢?这是二战的书?”

小赵医生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想了解多一点……关于那两个人。”

“不是说档案都没了吗。”凌院长系上围裙扎进厨房。

“可以推理呀。我看到了好几把军刺,刀柄上都是俄文,他们中的一个人应该在苏联待过。”赵启平翻着一本图鉴,拿铅笔在上面画圈,“刀刃有磨损,肯定不只是用来收藏的,他用过,还是个行家,所以应该是苏联专门培养战士……不,培养特种军事学员的地方,而且还接收外籍的共产党人……博物馆里还收藏了一些电台零件,如果他们从事地下工作,以他们的亲密关系,发报收报不需要假手他人,所以这个人应该还精通电译……”

“所以结论呢?”厨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油爆声。

赵启平对比着年份列表和二战史,长出一口气道:“你知道伏龙芝么?”

凌远从厨房探出头来:“卖中药的?”

 


“所以,你说这个去了伏龙芝军校的人,不是哥哥而是弟弟?那他其实是共产党?”凌远吸溜着面条问。

赵启平耸肩:“这也不好说。当初很多人被我党送到苏联去学习,后来也有转变的。你知道军统特务培训班的元老余乐醒吧,他就是共产党派到苏联学习,后来不知怎么成了脱党分子,被戴笠重用就转向了国民党,再后来又投回了共产党,成为了军统高层的卧底。复杂吧,那个时候一人两党双面间谍有的是,到底心向着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是因此,这些人最后也很难洗脱叛徒内奸的身份。”

凌远听得头疼,这简直比门静脉取栓还难:“我们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哎,之前你说更理解我了。”赵启平吃得嘴边一圈油光,鼓着腮道:“你理解我什么了?”

凌远笑眯眯地把炒鸡蛋往他跟前推:“理解你不愿屈居二线,勇于冲锋陷阵的爱国主义精神。”

赵启平吁了口气:“本来是想提点一下谭总的,没想到先被你感悟出来了。”

“他十来岁就出国了,没有接受我们伟大的马克思思想共产主义教育,怎么能理解我们这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共产主义精神。”

赵启平翻了个白眼:“你党课上多了是吧!”

凌远笑着叹了口气:“但我也不如那位明先生。”他喝了口汤道:“他把那个人送到千里之外的冰天雪地,让他去执行任务出生入死……那真是种骨血里的信任,我自问是做不到的。”

赵启平笑:“谁让你是个控制欲爆棚的抖S,恨不得能管全世界的事。”

凌远气定神闲,不甘示弱:“那你呢?渴求关注又不敢索取,只能用生理上的刺激来代偿的抖M?”

小赵医生短促地笑了一下,捧起汤碗来小口地喝着汤。凌远吃完了,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碗筷。

“我害怕爱情,凌远。”赵启平说,抽了张纸抹抹嘴:“我并非愿意一味地追求生理快感,但我二十余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只有它是真实的,是纯粹的。性让我快乐,而且不会伤害我。”

他推开椅子,走到阳台边。雨小了些,无风,细密雨帘不知疲倦地涓涓下着,赵启平看着这座风风雨雨的城市,轻声道:“我的出生就是对一场爱情的背叛。这种情感从小到大没有带给我丝毫好处,我看透了它的自私,凉薄,自以为是。也因为它,我被人非议,唾弃,因为它我开始学会伪装……”他抿了下唇,倚在窗边看向凌远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这种感情可以如此伟大,如此的……光明、美好、无畏……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准确形容。信仰和理想还真是玄妙的东西,那些青瓷用一秒钟就抹去了过去二十多年,爱情带给我的所有痛苦和不堪的回忆。我……被感动了。”

他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站在窗边,面向凌远。他背后是雨,是模糊了的城市,他说:“凌远,我想和你拥有这样的爱情。”

凌远的汤碗僵在空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赵医生的耳根又变得通红,恼羞成怒:“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呃……太,太突然……”凌远紧张得要死地舔了舔嘴唇:“等一下,这……这算表白?”

小赵医生红着耳朵强自镇定地点点头:“你知道我不会说那三个字,所以……你也可以当作这就是……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对你不仅是生理上的依赖,更是……嗯,你懂的……”

凌远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窗边走。小赵医生退无可退,只能僵着身子红着脸,侧头假装在欣赏雨景,被凌院长毫无难度地抓在怀里:“我不太懂……更是什么?想跟我一块儿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小赵医生不说话,湿漉漉的脑袋扎进凌远怀里,露出个红红的耳朵尖。凌远坏心眼地往他耳朵上吹气,酥酥麻麻的气音撩得小赵医生微微颤栗:“我也爱你,我亲爱的爱人……同志。”



======下集预告======


卖油翁的故事告诉我们,即使你力能扛鼎百步穿杨,也总有个过不去的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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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到伏龙芝这三个字真的以为是卖药的!降龙伏虎丸伏牛养生酒什么的……把外国人的名字翻译得这么接地气真的好吗!


and最近三次元有点忙军烨和点梗都……再等等吧(反正已经坑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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