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小赵医生过得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哀鸿遍野。头疼，手疼，屁股疼，xx也疼，小赵医生撑着桌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进门诊办公室的椅子里，看了两个病人就已经快要溜到椅子底下去。凄凄惨惨的小赵医生趁下一个病人还没进来的空隙打了今天早晨的第十个呵欠，伸手晃了晃那个六杯份的大法压壶，一滴咖啡都没了。
赵启平短促地哀嚎了一声，玩命地搓眉心。门又开了，下一个病人进来，赵主任打起精神坐起了身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什么问题呀？”
“心疼。”
“挂错号了，出门下楼左拐去……”小赵医生忽然醒了盹，噌地一下弹起来：“你来干嘛！”
恰好来巡视基层工作的凌院长笑吟吟地拎起他桌上的咖啡壶，扔滤渣换新的咖啡粉重新冲了一壶。凌远反反复复地看着这把咖啡壶，问他：“女孩子送的？”
小赵医生重新瘫倒在转椅上：“啊。”
“还疼不疼？”凌院长坐在赵医生对面，有些歉疚道：“早晨忘了，该给你上点药的……”
赵启平翻了翻眼睛：“盒盒，让你上药？咱俩还出的了门？就这样我还冒险冲了两个黄灯才赶得及交班！”
凌院长也不生气，伸手又从身后抽出个棉垫子来，笑眯眯地递给小赵医生。赵启平狠狠白了他一眼，拿过来塞在屁股底下：“算你还有点良心。中午去给我把饭买回来。”
“是是是……”凌院长眉花眼笑地站起身来，“中午我过来，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清真窗口的那个牛肉烧麦，好吧？”
小赵医生坐了一上午的门诊，感觉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马上就要羽化成仙儿了。他默默揉着自己红肿的屁股，咬牙切齿地在将来一个月的每个门诊班上狠狠打了圈，下定决心以后门诊的前一天都要把凌远那家伙赶到沙发上睡！这个不知节制的禽兽！
下午小赵医生做了一大一小两台手术，之后特意去看了一眼第一医院骨科重点保护动物李熏然。老李局长不在，伟岸的谭望夫石意气风发地走进病房登堂入室，正在喂李熏然喝水。
小赵医生故意放沉了脚步，警觉的小警察听到门口有人，立刻推开了水杯：“有人……”
天，不至于吧，枪都挨了，喂口水都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小赵医生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抱着病历夹进来：“李警官今天觉得怎样？伤口比昨天怎么样？”
“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痒。”李熏然的床摇上来一半，四十五度角艰难仰望着赵启平。小李警官天生好动，这几天被肩伤钉在床上，整个人都百无聊赖到极点。
赵启平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隔着纱布轻轻摸了摸：“复位情况挺好的，应该不需要复切了。明天再过一天，后天就可以下地了。”
李熏然连忙点头：“好好好，谢谢大夫。”
赵启平帅气地合上病历夹，把笔往白大褂的口袋上一别：“谢家属吧，护理病人很辛苦的。”
李熏然想到自己这几天不能下床，洗漱便溺都是谭宗明在管，不由得刷地红了脸：“内内内个谭总不是……咳，谢，谢谢谭总……”
谭宗明表情没有变化，然而病房的体感温度却突然下降了十度不止。小赵医生的嘴巴无声地张成O型——妈呀，拍马蹄子上了……
当天晚上，赵启平告诉了凌远这个劲爆的消息——原来这俩人搞得生生死死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却还没有确定关系！凌远的语气里混合了感同身受、老谋深算、幸灾乐祸、兔死狐悲等等复杂情绪：“谭总也真是惨。”
赵启平则只有单纯的幸灾乐祸，薯片咬得咔吧咔吧响：“啊看到有钱人也过得那么心塞我就放心了！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富贵不能淫的嘛，感动西路！”
谭总是苦恼的，招财平和貔貅远是奸诈的。过了两天李熏然已经可以走动，赵启平亲自来跟他们商量关于外固定器的事。老李局长非常喜欢小赵医生，和颜悦色，言听计从。小赵医生拿了一本专门介绍外固定器材的册子耐心讲解，老李局长听了个大概，但具体的也不是很懂，于是大手一挥：“大夫，这个您来定！不用考虑什么性价比，我们就要恢复效果最好的！”
赵启平皱了眉头，一脸痛心：“伯父，其实就我的经验，就是刚刚跟您说的那个记忆合金的最好，这是咱们市的骨科医院用七年时间研发的项目产品，但可惜就是……审批过程太缓慢，可能赶不及小李警官的这个伤。”
谭大总裁反应迅速：“您说那种器材叫什么？”
“镍钛记忆合金固定器。”小赵医生麻利地抽出一张表，“谭总，这是我们医院最近申请批用但审核还在进程中的器材，没准小李警官以后就要用到哪个。您看……？”
谭宗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仍是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接过了单子：“我尽力。”
数十个排队审核了半年的项目，谭总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一大半。赵启平爱抚着新到的固定器感叹着：钱啊，真他妈是好东西！
当然便宜不能白占，小赵医生因此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身顺便充当知心弟弟，为谭大鳄的感情生活排忧解难保驾护航。在长长的玻璃廊桥上，谭宗明用低缓清郁的语调讲着他和李熏然的相识，相处，相知。他本来是个惜字如金，说话冷静犀利，逻辑性很强的人，但一说起这事儿来……赵启平努力抑制着自己打呵欠的冲动——这进展比十八年前的纯爱琼瑶剧还要缓慢，谭总你行不行啊？
“……我真的不知道熏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他讨厌我吧，肯定不是，每次我约他，他只要没有事都会到。但每当我想……说点什么，或有什么实质性进展的时候，他又总躲。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可能只是觉得你家厨子做饭好吃……赵启平腹诽。
“而且，哪怕我说了，我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他倒好，竟然说我不够真诚！我真不知道他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就有这种，看人三分疑的职业习惯……李局长也是！商人怎么了？商人也是人，钱再多那也是我赚来的又不是我骗来的！”谭宗明有些愤愤。
“咳……”赵启平清了清嗓子，“那个，所以谭总您除了约约会聊聊天，就没做别的了？”
谭宗明有些怅然：“也就是这样了，我也想给警察局捐捐款投投资什么的，可是法律也不许啊。要说玩儿嘛，我们平常的工作爱好也就是喝喝茶吃吃饭打打高尔夫什么的。有一次我倒是陪他去玩真人野战……咳，打枪的那种，结果被他嫌弃跑得慢瞄不准回回第一枪被干掉，后来只能坐旁边看着他上蹿下跳……”
赵启平露出十分微妙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谭总您这个追人的套路……追凌远可能还挺合适的，您跟他品品茶喝喝酒，再砸一个亿进去他立马以身相许。”
谭宗明皮笑肉不笑：“凌院长胸有丘壑，自然不是如此轻易就能收伏的，因此我才要向赵医生讨教。”
“咳咳咳……”赵启平脸上有点热，“谭总客气了……这个，手段是能教的，用心是学不来的。恕我直言，您这心还没用到位。”
谭宗明睁着认真的大眼睛虚心求教：“我有心，可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熏然，真正知道我的心意。”
小赵医生双手插进口袋，微微一笑：“路遥知马力。后一句……怎么说来着？”
======下集预告======
“私人博物馆？他们家都有啥东西能开一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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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你竟敢背后说你老丈人的坏话，啧啧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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