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楼诚/凌赵】两个医生的同居史(十三)

赵启平和凌远躺在床上。

床很软。细亚麻的质感绵软又有点沙沙的,摸上去舒服极了。赵启平洗了澡——这是他的习惯,从医院出来必须要把自己洗干净再接触其他起居的地方。他此时穿着厚厚的浴衣躺在床上,舒服得快要睡着。

“为什么说最适合谈话的地方是饭桌和床呢?”凌远问。

赵启平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因为……进食和做爱的愉悦会减低人的心理防备……那些焦虑,压力,戒备,在食欲和性欲被撩拨起来的时候,都会被压制……”

凌远了然地点头:“难怪古代,消息最灵通的是饭馆和青楼。”

赵启平睁开眼,转过头打了个呵欠看着他:“如果是为了解释林念初的事,你其实不用花上两个月的工资来这种地方哄我。”

凌远笑了,笑容苦得发酸:“我只想屏蔽一些,可能会对你的判断产生影响的……附加价值。”

赵启平翻了一下眼睛:“说人话。”

凌远摸他的耳朵,声音有些沙:“家给人一种温馨安定的错觉……会干扰你,也会干扰我。”

赵启平的眼睛眨得很慢:“如果是林念初的事,我真的完全不介……”

“我知道你不介意。”凌远截断他的话,声音更沙哑了些:“启平,我只想问你,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能给你一个家?”

赵启平睡意散了一半,微微撑起了身子。

“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那种……漂泊无依,天涯羁旅的痛苦,我很明白……那不是赚多少钱,交多少朋友所能弥合的。那是……”凌远卡了一阵,人话鬼话说的太多,他已经不大会说这些文艺抒情的句子,只能总结一下,“那是很折磨人的。”

“So?”赵启平心念电转,腾地一下坐起来:“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孤苦无依需要安定才赖在你家不走?并且可以预见地,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发现你不能满足我对安稳家庭和平凡生活的期望,然后弃你而去?”小赵医生翻身跪在床上,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来?我脸上写着淘宝差评买家几个字吗?怎么你们都觉得我总有一天要把你打包退货?”

“我不是那个……”

“你就是这个意思!”小赵医生气得一把扳过凌远的脑袋,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凌远,你早早地就认识我了,早早地就知道我的脾气!你居然说出这种……跟韦三牛一样的话来!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带我来这儿,这样试探我,到底,什么,意思?”

凌远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了一下,微微垂了眼睛。

万籁俱寂。小赵医生等了一阵,微微眯起眼,了然道:“哦,我明白了我亲爱的凌院长,你……怕了。”

凌远平躺在床上,吊顶的水晶灯晃得他眼前一片恍惚,连赵启平的面容都看不真切:“没有。”

“真的?”小赵医生屈起修长匀停的指节,缓缓地从凌远的耳后滑下,停在他脖子上,指尖左右滑着,准确地找到了那丛蓬勃跳动的热血,“啧,凌院长,那你该锻炼身体了,瞧你心跳的多快。”

凌远索性闭了眼。赵启平微凉的手指在脖子附近逡巡,并不是什么特别亲密的动作,凌远却觉得紧张又异常兴奋——全身上下最脆弱的部位被一双玩世不恭的手把玩着……他会不会玩着玩着就厌弃了?

凌远紧张得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年轻潇洒,俊逸飞扬。他那么聪明,过着那么有趣的生活。一定会的,他很快会厌弃……凌远眼前猛地闪过十八岁那年的停尸间和一脸冷漠的养母,他浑身狠狠一抖,瞬间弹起来往后躲了一大步。

赵启平被惊了一下,却并没有慌张。

他静默了一阵,跪在床上,往前挪了两步,试探性地轻声叫他:“凌远……”

“你别过来!!”

凌远抬起头,喉部的肌肉紧紧绷着,眼神慌乱又疯狂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赵启平,好像那眼里随时能伸出一双手来,死死将他扼住,直至窒息。

小赵医生眨眨眼睛,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他伸出一只手,钩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他颈后轻轻地揉,丝毫没有恶意地,把他自己变成一汪深潭秋水,任那双手拼命捶打搅动,都温柔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凌远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开始松动,最终,他背靠着床头,冷汗从额上滚落,闭上了眼睛。

赵启平直起身子,拧暗了房间灯光。

 

“我刚刚很可怕吧。”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凌远开口道。

“不比髋臼粉碎性骨折可怕。”小赵医生从床头的小冰箱里摸出两瓶酒,塞了一瓶到凌远手里。

“你真的不怕?”

“怕什么?”

凌远抿唇:“比如……我其实是个精神病,变态杀人狂什么的。”

小赵医生笑起来:“杀戮是人作为动物的天性,只不过每个人都在压抑天性罢了。”

凌远沉默良久,双手紧紧握着酒瓶子:“曾经有个人,看到我刚才那样……吓得尖叫着就逃走了。”

小赵医生挑了眉毛:“谁?”

“大学同学,在我面前炫耀,他怎么……完美地甩掉了意外怀孕的,女朋友。我那时还太年轻,很容易失控。”

“你已经很久没失控过了?”赵启平问。

凌远深吸一口气:“大概。”

“多累。”小赵医生舒展了双腿,拧开酒瓶子闻了闻,“伏特加。”

“你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一个死去的,被丢在医用垃圾桶里的婴儿。垃圾桶很脏,全是血,脓液和胆汁,还有切下来的病肝和黏糊成一团的淋巴结。”凌远的颌骨狠狠咬合了一下,“那是我,启平。那是我。一个天生该被丢掉的东西。”

三十几年前凌远出生,生父许乐山生意破产,欠下了几百万的债,扔下老婆孩子,跑了。

父亲跑了,母亲疯了,凌远被一凌姓大学教授收养。十八年后,他亲眼看着,疯癫十八年的生母,因肝癌不治而亡,死在他眼前。

赵启平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读《梦的解析》。

“所以我要做事,启平。我其实不是为了挣钱才工作的,而是我必须要做事。我还要做很多不一样的事,达成别人无法完成的成就,我需要治好很多人的病,我需要很多很多成果,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低贱如泥的。”凌远腰靠着床头,双腿蜷起来,双手松松地扶着膝盖道:“启平,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你永远无法逃避的,那就是你自己。你能想象如果我没有被爸爸收养,没有……受到这样的教育,我会去做什么吗?我可能会杀人,可能会犯罪,一点都不夸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念初最开始,说想要孩子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即将有一个后代的事实。他会像我,会像我的生父,生母,我根本不敢想象……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我不敢告诉念初,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最后孩子没保住,我替她难过,但自己竟然……松了口气。”

 

赵启平盘坐在床上,在黑暗中啜着伏特加,眼睛泛着两点亮光,像只乖巧的大猫。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半晌,还是凌远开口道:“你现在是不是打算等我睡了就离开,回家……回去搬走所有的东西。然后明天,我将在办公桌上看见你的辞职信……”

赵启平不说话。清冽的酒味若有若无地飘来,凌远躺了下去:

“那我现在睡觉。”

他想到一部老电影里的对白:“如果你不想被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凌远很后悔——他早该拒绝他。现在他揭开了自己的画皮,看见病斑累累的腐骨朽肉,他一定要逃了。

“对不起……”凌远声音很轻,在黑暗中,低得像是在自语,“启平,对不起……我拒绝不了你。”


=====下集预告=====


小赵医生说:凌远,我们很小。

凌院长说:不,我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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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医生随口一句弗洛伊德,逼疯了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理科生= =

我们凌院长虽然长得很有安全感,但他缺乏安全感呀~

需要母爱……和父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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