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念初誉为秦大嘴的少白同志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凌远和赵启平传的沸沸扬扬的那点儿事儿告诉林念初，至少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一道修长瘦削的影子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天，凌远这家伙也太猖狂！秦老虎怒气值瞬间爆格，虎眼一瞪柳眉倒竖，劈头就问：“凌远呢？！”
“在家刷碗。”赵启平双手插兜，削肩长腿地往那儿一戳，林念初就得仰头看他。
“嘿——”秦少白知道凌远离婚才半年就另觅新欢，本就替林念初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自然忍不住，“我说你们欺人也太甚了吧你们！妞妞生病了你不来就说不来，让你来刺激念初他什么意思呀他！”
赵启平很是淡定：“凌院长昨天值大夜，今天下午才回家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我认为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任何一个门诊大夫都能做出正确处理的，普通胃肠炎患儿，把他再叫到医院来，是不合适的。”
“你……”秦少白气得直咬嘴唇，一时却又怕话说的不好，伤林念初的心。林念初微低了头，牙齿蹂躏着自己嘴唇，嗫嚅道：“那……他休息吧。妞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烧得厉害，我……我现在没事儿了，其实也……本来不应该叫他……”
“林大夫。”赵启平进了一步，伸出右手，“没正式自我介绍过，第一医院骨科副主任，赵启平。”
林念初还是低着头，有些尴尬，有些生怯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他指尖。
她的手很小，头发剪成圆圆的蘑菇头，整个人看上去都像个袖珍版的小娃娃。赵启平几乎能想象到他们恩爱时的样子，小小的一团靠在凌远宽厚的怀里。小赵医生面带微笑，齿根泛酸。
“我知道林医生很着急，也理解你委屈，可是我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无论从法律还是道理上来讲，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全部责任。既然你们已经终止了婚姻，那就请你不要在剥夺他权力的同时，还要求他继续履行义务，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林念初紧紧抿了唇，一双大眼睛泛了水光，头仍是低在胸前。
“赵医生，你这话说的就不大气了吧。是，他们俩人是离婚了，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还有妞妞……”
“少白你别说了。”林念初拉了拉秦少白的胳膊，吸一下鼻子道：“离婚是我提出来的，确实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这都是我……这都是当初我自己的决定。只是我，我习惯了一出事情就找他，我，我以后……”
赵启平指间夹了张名片递到林念初面前：“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欢迎你联系我，他真的太累，而且他拒绝不了你。”
林念初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说了声谢谢。
“还有最后一个事情。”赵启平手插回口袋里，垂下眼睫道：“无意惹你难过，但我还是想知道，他的胃溃疡，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得这么严重的？”
林念初抬起头，大眼睛惶然地眨着：“爸……不，凌教授说他从小肠胃就不好，上班之后又太忙……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是出事的时候，一次赶上廖老师的事，一次又是许楠和李睿出事……他，他就一直推说没时间做检查，直到……直到拖不下去……”
这次连秦少白都沉默了，抱臂靠在护士台，低下了头。赵启平轻轻叹了口气，点头说声谢谢，抬手指了指妞妞的输液管道：“快没液了。”
赵启平开车出了医院的停车场，就看见黄黑相间的车库栏杆旁站着一人。凌院长平常要么西装革履要么医师袍手术服，此刻穿着白T恤灰开衫，一身休闲打扮，清清淡淡的，倒是让赵启平想起大学那会儿，凌院长还是凌助教的时候。
赵启平转弯出来在他身前停下，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这位同学，这么晚了，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呀？”
“有个小混蛋开走了我们家唯一一辆车，我不放心。”凌院长微笑，丰润的唇让小赵医生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凌远拉开车门上了车，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里：“凯旋而归？”
“你不上去看她一眼？”小赵医生已经踩了油门。
“我是来找你。”凌远拽过安全带，“明天咱俩都轮休，谈谈？自打你回来我们还没认真谈过。”
小赵医生懵了两秒：“等等……我明天正常班啊。”
“我帮你调了。下周四多加个夜班，跟我一起。”凌院长职权滥用得理直气壮。
小赵医生嘴抿成一条线，带棱角的苹果肌鼓起来：“在哪儿谈？”
凌院长眨了眨眼：“你说呢？”
“一般来说最适合谈话的地方，一个是饭桌上，一个是床上。”小赵医生抬眼看后视镜，“但我们刚吃过晚饭。”
凌远点头：“那看来只有床上。”
小赵医生轻笑一声：“早说要回家，我刚才那个路口就拐了。”
凌远从仪表盘前拿回自己的手机道，“不回家，我们去找一张好床，好好聊。听说东方文华的总套不错，我们今晚去那儿住吧。”
小赵医生吓得猛踩刹车，把车生生刹在了隔离带里。
小赵医生不抠门，但小赵医生心疼钱。不是自己的钱也心疼，所以好说歹说拖住了执意要去开总统套房的凌院长，开了一间普通套房。
败家！浪费！住一晚能买多少漫画新番啊！又不是没房！小赵医生在上升的电梯里看着凌远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眉头紧蹙的表情，不禁心中弹幕满屏，头疼地扶住了额头。
有的人发疯歇斯底里，有的人发疯就毫无波澜，凌远无疑是后一种，但更危险的无疑也是后一种。越平静说明蕴含的能量越巨大，赵启平实在摸不准他到底要干嘛——没准儿是要报复他今晚的自作主张。赵启平默默地往后蹭了一步，开始研究电梯墙壁上磨砂刻出的走火通道图。
有点儿想跑。
寂静的电梯里，凌远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今晚我们都无家可归。”
=====下集预告=====
“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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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文华总套一晚十八万，院长你……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