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直到转天早晨分别大黑熊都对小白龙爱答不理的，搞得烨小龙又纳闷又委屈，只能独自一人默默上了玉泉山。
玉泉山的装潢堪称全昆仑性冷淡风之最，本来神仙居所就已经够清心寡欲，可玉泉山简直比凡人的MUJI实体店还冷淡上一千倍。
杨戬很是冷淡地瞥了这小龙一眼，扔过去一本道书：“自己看吧。”
没有师哥在一旁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小龙觉得自己的世界星星都暗了。
82.
小白龙在玉泉山上住了三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杨戬不会教徒弟。
玉鼎真人也不会。
事实上他觉得阐教根本没有人会教徒弟……
烨小龙非常郁闷，修炼修炼着就开了小差，想到了二仙山上的大黑熊。
修道最讲究清静无为抱元守一，烨小龙此刻的心绪却繁杂极了，半刻也静不下来。杨戬自顾自地打坐入定也不跟他说话，玉鼎真人更是三天只跟杨戬说过一句话，还是隔着门透出的声音。生性活泼好动的小龙觉得这还不如直接把他剐了做成龙肉刺身来得痛快。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座山头上的两个人……准确来说还要再加一只狗，可以三天三夜只说一句话并以此为人生常态，毕竟在二仙山的时候他们师徒兄弟吵吵闹闹的根本就没半分清闲。他有些同情地看向哮·单身狗鼻祖·天犬，简直要对在这座山上生活了八千年的它肃然起敬。
就在他伤春悲秋简直要赋诗一首的时候，头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口水别流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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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熊在玉虚宫过得更加不开心，但不是因为无聊，毕竟元始天尊不知为什么对这个憨憨的徒孙很有好感，但黑熊一进来就蔫头蔫脑地抱着柱子坐下，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一口气。
叹得元始天尊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种哀怨如弃妇的感觉啊……“你小子这是失恋了？”
大黑熊原本不想理他，可是突然又觉得在“如何追师弟”这个课题上整个昆仑山应该没有人比元始天尊更资历老经验足了，遂噌地一下蹦起来，揪着元始天尊的脖领子问：“怎么才能让叶子不要喜欢上别人！”
元始天尊一惊，随即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啥？那条小白龙吃完仙丹开窍那么快？看上谁了？你们山的？还是别人家的徒弟？总不会是灵禽异兽吧但这也不好说毕竟他们龙族口味清奇既然连你都能看上……”
“住住住住口！”大黑熊气得脸都红了，气得一屁股坐在元始天尊的书案上，“他谁都没看上！我说的防患于未然！”说着把离别前的对话都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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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就是元始天尊瘫在八宝云光座上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胡黑熊气急败坏几近暴走地涨红着脸怒吼：“别笑了！”
会谈恋爱了不起啊！
“你……你，你师弟……简直，简直……干……干得漂亮！”元始天尊艰难地边笑边断断续续道，努力了一下好歹喘匀了气，阐教始祖直了直腰，捋着肚子给自己顺气道：“虽然他法力大长，可根本没经过什么事，你那样问他他当然就想什么答什么啦。”
大黑熊是真的很有危机意识的：“那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喜欢别人怎么办！”
元始天尊神秘地笑笑：“知道为什么师弟对我不离不弃吗？”
大黑熊非常实诚地摇摇头。
“因为我帅。”
“因为我风度翩翩有魅力。”
“因为我英武绝伦帅得师弟对我一见倾心甩都甩不掉。”
“因为你不要脸！！！”一脚踹开玉虚宫门的通天教主狂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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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黑熊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红衣白发的老者旋风一样地闯入把阐教教主按在地上一顿痛打，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元始天尊的胡子被揪了一半，头发乱糟糟地被系了数个蝴蝶结。
但元始天尊依然很坚强：
“哎呀师弟啊你怎么来啦？”
“不说话？那就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思念师兄我了，因此不远万里从东海飞来昆仑……”
“那要不然就是因为师弟一直在用水镜偷窥我玉虚宫，哎呀呀如此相思情厚为兄的怎么消受得起……”
通天教主正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听那边通地一声，一只身长丈二的大黑熊扑通跪在地上，崇敬之情如长江黄河滔滔不绝溢于言表：“师祖教我！”
……教你怎么才能这么不要脸吗……通天教主吐血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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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叽！
今天第九次摔在地上的小白龙沮丧地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骨头缝里透着疼，杨戬的眼睛根本都没离开眼前的道书，淡淡道：“再来。”
小白龙在玉泉山上一住一月，先前对“最像神仙的杨戬师兄”的崇拜向往完全被消磨殆尽，好吧要说崇拜那还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被怕怕怕怕怕淹没。
在杨戬看来他过去近千年的修炼简直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可以入眼的地方，入定道心不稳，外功拖泥带水，最简单的腾云之术，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师兄也只是一句淡淡的“太慢”，今天的化形，更是二十分钟内就被看破了九次，他觉得自己的龙生简直了无生趣。
实在摔疼了，无奈之下，他默默地往杨戬跟前蹭了蹭，艰难开口道：“师兄……我做的究竟哪里不对啊……”
“哪里都不对。”
“……”
沉默一阵，杨戬瞥了他一眼：“致虚极，守静笃。修炼这么多年，你根本连入门的道经都没读到心里去。”
小白龙鼓了鼓脸，想起二仙山上修炼时偷懒耍滑的日子，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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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真人甩走了两个大包，整个仙都神清气爽的。
用水镜照照玉虚宫，哎呀不错不错，大黑熊正苦练三昧火诀，虽然身上看上去坑一块洼一块的仿佛烧掉了自己的毛……再看看玉泉山，呦呵小烨子可以啊，这凌虚御风之术修得快赶上师父我了！
黄龙真人抿了一口自酿的琼浆，感叹着要不说不能早恋不能早恋呢，天天光顾着卿卿我我还学什么习！你看看分开之后这个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果然自己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啊……
不过分开那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让他们重新见个面啦。
黄龙真人满意地点点头，提笔准备给自家师父身边的白鹤童子传讯。
88.
自从杨戬说他根基不牢，刘烨就一直辗转反侧地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他亦明白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这种东西究竟还是要自己悟的，总是问人家会显得自己很浅薄。
好在他天性纯直，心如赤子，什么内静外敬抱元守一也不是很难领悟，只是从25%到95%或者很容易，但从95%提纯到100%可就难了，而且所谓静虚道心并非刻苦用功或人为努力可达到的，只能慢慢等着开窍。
这一天小白龙正在扶桑树下打坐入定，隐隐听见一声：“烨~~~子~~~”
金霞洞里的杨戬扔书扶额。
正在努力领悟道真的小白龙瞬间惊醒清修尽忘：“师哥！”
随即就小炮弹一样扎进了胡军怀里。
“师哥师哥我想死你了！玉泉山好无聊啊师兄和师伯都不跟我说话，也没有好吃的每天只能喝露水我好想吃烤羊腿啊！嘤嘤嘤师哥你好不好师祖对你不错吧他没打你吧没逼着你扫地洒水倒炉灰吧？师哥我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等半年之后我们再去东海找先祖他们玩好不好……”
大黑熊紧紧地抱着怀里喋喋不休的少年，目不转睛看着他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撩得人心痒。他干脆把人整个抱起来掂了掂，低声心疼道：“瘦了。”
小白龙嘟着嘴，诉了一通苦就想起算旧账来了：“你……你那天都不理我，也不来送送我，我都伤心死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练不好功就被杨戬师兄骂，从树上掉下来那么多次也没人心疼！我……我不要理你了！”
大黑熊哪受得了这个，立刻觉得自己简直罪该万死就差直接抹脖子谢罪：“师哥错了师哥错了，你打我一顿，嗯？我绝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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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龙还没来得及说话，金霞洞里一股拳风通地一声冲了出来，胡黑熊只觉得肚子上猛地挨了一下，就再次以优美的抛物线轨迹飞了出去……
90.
“师父。”杨戬哭笑不得。
“聒噪。”玉鼎真人眼都未睁，依然盘膝静坐。
杨戬微微一笑。他知道让那黑熊再待下去小白龙只会用心更躁，对他修炼毫无益处，也白费了他这些时日的着意督导，是以出手逐熊。千万年朝夕相对，师徒早已修成一心，因此解释已不必，言谢就更无从谈起。
修道之人无悲无喜，杨戬看着洞外急切奔走的小龙，微微一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