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白月光🌙余量

【凌赵】失恋33天(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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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皓和张铭阳,二脸凝重,面面相觑,四仰八叉地,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睡了一晚上地板的程医生喀拉喀拉地转着自己落枕的脖子,又捂着胸口十分虚弱地咳嗽了几下:“三天,三天把俩人撮合到一块儿去,想辙吧。”

 

“不是你……这……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张铭阳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眉毛拧得都立起来了,瞪着程皓问:“你是说谭宗明的现任男朋友让咱们好好撮合谭宗明的前任男朋友和医院院长,诶这事儿姓谭的知不知道啊?别回来你撮合成了之后狡兔死走狗烹咱们都被谭宗明一锅烩……”

 

“我说你跟我这儿废什么话啊!”程医生经过了一晚上的惊险刺激,心态严重爆炸,抄起个靠垫就朝自己的损友脸上扔了过去。张铭阳手疾眼快地一把抱住了枕头,贱兮兮地把下巴搁在靠垫上撑着,大声叹了口气道:“你看,当初我就说不要搞这个项目,孤男寡女……孤男寡男住一起,多危险?是不是?你啊就是不听我的……”

 

“张铭阳你给我要点儿脸啊!”程皓把齐刘海下的眼睛瞪得贼溜亮,毫不客气地指着他鼻子道:“在酒吧那次是谁口口声声说这个计划是他策划的?啊?你别跟我玩这套!总之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走不了我蹦不了你,你赶紧的给我想辙,否则——三天之后咱俩就只能捧个碗上街卖唱去了,知道不?”

 

张铭阳还想再争辩,可看着程皓的脸色和一夜间就多了一倍的褶子,也知道这回这事儿不是嬉皮笑脸就能糊弄过去的。他“哎哟”叹了口气,抱着靠垫坐在地上前后摇晃着,道:“那……咱,咱想想,想想……”

 

程皓长出了口气,头疼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狠揉。张铭阳想了不到半分钟,就“啪”地拍了一下自己靠垫,道:“嗨,这算什么难事儿,你还记得咱们之前撮合的那对儿?IT死宅和时装模特那个,咱找几个人把上次那个小医生往胡同儿里一堵,然后再安排那院长去英雄救美不就得了吗?”

 

程皓听到一半儿就开始翻白眼:“得你妹啊,人家是骨科大夫,天天拎着电钻电锯咔咔锯人骨头的那种!上次是他喝得罪了点儿,咱俩才有机会能狗熊救美。你在他清醒的时候去惹他,他能直接把你那胳膊拧成蹄膀……”

 

“好好好他厉害他厉害……”张铭阳挠挠后脑勺,艰难道:“那就……我们去非礼凌远,让赵医生来英雄,救……”

 

程皓幽幽地看过来,眼神仿佛在关爱智障。

 

“得,这也不行。”张铭阳叹了口气,抓耳挠腮了一阵又冒出了新的馊主意:“那硬的不行,来软的?你去色诱凌远,然后他坐怀不乱,忠贞不屈,那赵医生躲在暗处观瞧,想他堂堂一院之长,竟为了他苦守寒窑,守身如玉,所以一感动就……“

 

“我说你有点儿正形没啊?”程皓都快把太阳穴掐出血来了,恨恨地抬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好好看看我这德行,我色诱?哎哟您还真看得起我。还坐怀不乱?得口儿多重的人才能有勇气来乱我,你说!”

 

张铭阳“嘶”了一声,挺直了腰双手捋了捋头发:“那要不我牺牲色相……”

 

程皓呵呵冷笑:“你想好了凌远的前男友是刑警队副队长,清明那阵抓逃犯给人家来了个过肩摔,那货连中秋都是在医院过的。”

 

张铭阳“……”了一阵,很是愤愤地摔了手里的靠垫:“这个凌远这这这都是什么口味啊?啊??你也是,你看看你凑的这俩人,这前任一个赛一个的变态,你怎么就把这俩不省油的灯它凑凑凑到一起了呢?”

 

“那你不是废话吗,就是因为俩都不省油所以才凑一起的呀!”程皓气得刘海都炸起来,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你想想其他失恋的都是些什么人?难不成我要凑个油腻中年给赵启平,凑个无知小花瓶给凌远?从学历、阅历、家庭背景、身高长相……无论你从哪方面看,这俩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现在他们俩的问题不像我们以前解决的那些,哦男孩不敢开口跟女孩搭讪啦,男的家里穷不敢跟女朋友表白啦……他们俩现在的问题已经……已经是脱离了低级趣味,客观条件,人家所困惑的是一种……形而上的迷茫,形而上懂吗?”

 

张铭阳冷漠摇头:“上不去,我恐高。”

 

“你少贫,我这是在严肃思考问题的本质。”程皓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你想想,你,跟我,三张儿多的人啦,为什么到现在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

 

张铭阳眨眼:“我有啊。”

 

“呸,超过60天的稳定恋爱关系,有吗?你那恋爱的保质期都没有超市里的一条火腿长。”程医生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虚点着地板,垂眼分析道:“你看,我,心理医生,恋爱专家;你,风流成性,阅女无数。为什么咱俩这样的人反而谈不了恋爱呢?”

 

张铭阳看看他,嘬着牙花子摇了摇头道:“你……我不清楚,是哪儿有什么毛病……但是你哥我吧,天生放纵不羁爱自由,对吧。你说谈恋爱结婚有什么好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着一个人,对着一张脸,这怎么想都有点儿……无趣。你看哥现在,啊,小酒儿喝着,小姐儿搂着,这是什么样的生活?神仙一样!所以,哥不上那个当,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在这圈儿里情投意合翻云覆雨,咱也不去祸害人家好姑娘。”

 

“说得好。”程皓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巴掌,赞叹道:“真是教科书一样的分析案例。”

 

“你啥意思啊?”

 

“就以你刚才说的这段话为例。你极力鼓吹这种,更换性巜伴巜侣的自由,其实呢,你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现在这样的生活,你内心反而比谁都期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说得对不对?“

 

同样是心理学毕业的张医生皱了皱眉:“你是说,反向心理?”

 

“罗马教廷为什么要烧死布鲁诺?为什么要审判伽利略?是因为恐惧。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日心说是有道理的,所以才极力反对。所以话说回来,你表面上是追求这种露水风流,放浪形骸,其实呢?你就是害怕,你害怕承认这世界上有某种感情能战胜你的这种低级欲望,所以才以这种极端的放纵来掩饰你内心的不安,我说的对不?“

 

张铭阳嘴角渐渐沉了下去,面上露出少见的正经严肃来。他垂眼沉默了一阵,又抬眼看着他问:“说我说那么热闹,那你呢?用不用我也来……”

 

“不用!”程皓大手一挥,坚决制止他,道:“哥们儿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为了咱俩三天之后还能坐在这儿不上街要饭,我今儿也彻彻底底地做一回自我剖析。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自以为琢磨透了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儿,整天教人家怎么穿衣打扮搏关注搏好感,所以我……不相信爱情——至少不相信,用我的这些手段撮合成的这些爱情。既然咱现在都命在旦夕了,哥们儿今天也跟你说句心里话,真正的爱情,有吗?绝对有。它能让我的那些阴谋诡计都束手无策,也能让你身边那些花枝招展都味如嚼蜡。我们这些号称单身万岁的人,其实都是在穷极一生,去等待一场惊天动地、之死靡它的爱情。“

 

张铭阳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他道:“所以你是说,赵启平和凌远,是这样的爱情?”

 

程医生点点头,笑了一下道:“其实人啊,说起来都挺贱的。你看那些发现了物理规律的科学家,反而相信神迹。同样道理,越是知识多、见识多的人,越觉得爱情神秘莫测,对它充满敬畏,而且是,有多敬就有多畏。要是这么说……我就能想通这个赵医生为什么宁愿自己拖着个箱子露宿街头,也不回去跟凌远在一起得过且过了。他这不是小孩心性患得患失,恰恰是,他真正地成熟了,他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才驻足不前。“

 

“这个……道理我是都懂了。”张铭阳随手按住了恰好路过的扫地机器人,用拳头怼它的感应器,让它在原地一下一下地调整着方向:“但是具体该怎么着啊?说实话,凌远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化得了的,搁谁都得好好掂量掂量。那小赵医生是个爱自由的文化人啊,好——就算真像你说的,他无比地向往着这种山崩地裂、鬼哭狼嚎的爱情——可咱到底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打消他对未来的这种……恐慌,让他足够勇敢地,去投入一场孤注一掷的爱情?“

 

程皓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狡黠地笑了一下,凑近张铭阳,道:“这种事儿,用意不用力。顺势而为,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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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医生的父母,在打了一个“闪电战”般的突袭后,又毫不恋战地,刚过十点钟就离开了杏林分部——带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赵启平。

 

三个人坐上出租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整个车厢里都是诡异的沉默。

 

直到赵妈妈首先说了句——开篇点题,直抒胸臆:“小凌这个孩子,心性还是很不错的。”

 

赵启平坐在副驾驶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母上大人,张了嘴还没来及说话,就看见旁边自家老爹板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喵喵喵?!赵启平彻底扭过身子来,瞪大眼睛,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看着后排坐着的两位老人。被盯的两人浑然不觉,泰然自若,赵妈妈还淡淡地补了一句:“就是……妈妈还是得提醒你,激情过后的婚姻生活,还是很枯燥乏味的,你可要……有点远虑。”

 

“不是……”您啥时候看见我们激情了?!怎怎怎么就婚姻了?!赵启平用力拍了拍脑门,又甩了甩头,低头看了看手表,确定自己这不是在梦游、眼前这俩真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爹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父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敲打他道:“之前一直让你去进修文凭,你总是偷懒耍赖。现在进了更好的医院,要自己带学生带团队了,我倒要看看,你那一个光杆博士证书能撑到什么时候。”

 

赵妈妈跟着点头:“你呀,读书和学习的态度,是真的要跟小凌学学。”

 

赵父接着:“杏林的资源我看着很不错,一年有好几次出国学访的机会,你给我好好把握。”

 

“不是,您二位先等会儿!”赵启平实在受不了了,扬高了声音截住二人的说教,深吸了一口气问:“先说,我跟他的事……你们,同意了?”

 

一阵沉默是今晚的江大桥后,赵父咳了一声,淡然道:“我们从来没说过不同意。”

 

赵启平一副吃了鲱鱼罐头的表情,扭曲着两条浓眉瞪瞪爹又看看妈:“……那你二话不说打我一巴掌?!”

 

“怎么我打你打错了吗?你想想你那天什么样子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哎赵总工,那这个事情我们要好好捋一捋了呀,昨天我刚进家门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要我态度怎么好呀?”

 

“那你要是不在外面做下那么多事,让人家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至于跟你大发雷霆?”

 

“哦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要管了是哇?我是如来佛祖了能管得住人家怎么说我啊?你要是真的相信我怎么不一早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我来看人家干什么?我管不着他,你是我儿子,我就管你!”

 

“那您今天来是干什么了!”

 

“你再嚷一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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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门口的时候,赵家的两架低音炮已经各自捂着嗓子,一边咳嗽一边用眼神削对方。

 

赵妈妈云淡风轻地找了个药房,给爷俩儿一人买了一瓶川贝枇杷露,塞口袋里带着。

 

赵启平逮了个空,趁老头儿走远的时候,拉住自家母上,一脸黑人问号地急吼吼的问,倔老头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凌远私底下又给她老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赵母笑了笑,也没隐瞒自家儿子,只是道:“苏大夫带我们参观实验室的时候,说了有关凌院长的一些事情。”

 

其实在凌远看来也许算不了什么大事。当时刘茂然的案子被揭开,他本人被抓,生殖中心的项目自然搁置下来。苏纯为了让一个前期投入很大项目如期完成,铤而走险想要填充一些理论模型做出来的数据进去——结果被凌远抓了现行。

 

苏纯至今都记得凌远对她说的话。他说,人有的时候恰恰要学会放弃,尤其是当你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更要放弃,而这跟你之前做了多少努力是没有关系的。她完完整整地把这话转述了出来,并告诉赵家父母说,她曾经真的很喜欢凌远,甚至连她的母亲被他逼到辞职、冠心病发作,她也仍然无法递出那封辞职信。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却突然就断了对凌远执着了近十年的痴念。他们之间差了太多年的光阴,差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单纯地一心想帮他、爱他,可她的爱稚嫩又无力。

 

“我也想过让自己快点成长,好追上他的脚步,所以拼命地跳级、加班,在德国一年半做完别人两年半的项目,回来获得破格考主治的机会……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追着他的脚步,想着有一天能站在他身边,为他分担,让他骄傲。”当时苏纯如此说着,穿着白大褂靠在实验台边,看着窗边的水槽愣愣出神:“可是真的没法拔苗助长,就像我们做实验养的那些细胞一样……一天就是一天,一年就是一年,急不得,缓不得。我追得虽然急,但他也不会站在原地等我羽翼渐丰,所以……只能说很遗憾,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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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短头发的,学理科的小姑娘,喜欢他很多年。”赵妈妈讲完苏纯的事,忽然话锋一转道。赵启平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平地摔跤,只觉得自己的CPU烧得要炸了。这种伪·远古修罗场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些啥,只能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问:“这个……我爸跟您坦白交代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芄兰之支,童子佩觿,少女的爱恋最为纯净,无论说与不说,成与不成,都是很美好的。但再喜欢,毕竟年龄差距大,一个出国留学,另一个还在考学,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爱情和婚姻也是一样的。就像……假如你早出生几年,说不定跟谭宗明更合得来,不会分开;又说不定,你晚生几年,就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无论如何努力都单恋无果。这世上呀,所谓天作之合,也包含了这些机缘巧合,所以你呢,还是要把握好这个缘分……“

 

赵启平已经生无可恋一脸冷漠:“所以您二老是已经彻底倒戈全盘沦陷已经欢天喜地的准备把我打包卖出去了么?就……就没有一点,感觉,不舍得?就不担心他欺负我??就不担心他为了医院利益把我给卖了???“赵启平忽然觉得自己在家庭中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低。

 

赵妈妈笑了,抬头,轻轻拂了拂他的肩膀,眨了眨眼道:“既然你都说了‘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他也信誓旦旦地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那我何苦‘不谅人’?你呀,自己心里头乱,也别想拿我们两个做举棋不定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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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你准备好加入这个日常低音炮互轰&日常外星对话的家庭了吗!!


#距离程医生破产还有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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